【魁北客特稿】疫情下的幼儿园,有娃必读!

让我们先来看数据:

截止到2020年5月4日

加拿大感染人数:60,616例

魁省感染人数:32,623宗

魁省死亡人数:2,280人

蒙特利尔感染人数:16,606宗

 

再来看政府计划:

5月11日大蒙地区以外诸如Le Bas-Saint-Laurent、la Côte-Nord、l’Abitibi-Témiscamingue、Gaspésie等地区第一波开学;


5月19日蒙特利尔岛,南岸Montérégie地区和Laval的小学及幼儿园也将开学。


但是省长也明确表示:

“如有必要,5月11日及19日的复工复学计划可以延迟,魁省不会冒任何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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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波操作成为上周人们热议的焦点,不解、担忧、愤怒、无奈可谓百感交集,疫情让我们无处躲藏。我个人非常理解政府为了重振经济、平衡民生的愿望,但是决策被转化为行动,方案应用于实践,是一个复杂、困难、受各种因素制约的过程。作为这一计划的直接目标群体,幼儿园教师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为此,我们分别采访了在公立幼儿园、政府补助私立幼儿园及纯私立幼儿园工作的几位嘉宾,零距离了解她们工作的日常以及对这一计划的真实看法。
 
仍然是出于个人隐私的考虑,我借用了儿子小时候幼儿园老师的名字,顺便也致敬一下那些陪伴他成长的辛勤园丁。
 

#1对话人:李老师
机构性质:私立幼儿园(带政府补助)
 
关于日常工作介绍:
李老师最早是在Baby组(18个月以下的小宝宝)工作,三位老师分管15个宝宝,这个岗位对体力要求非常高,每天就是各种花式抱宝宝,饿了、哭了、换尿片都要抱,一天下来腰酸背疼,直到她因此落下了腰疼的毛病,后来医生建议必须更换工作岗位,才调到18个月到2岁孩子的那一组。baby组对老师的语言要求相对低一些,但是和家长打交道,基本的英法语听说还是必须的。
 
关于自己孩子的照顾:
李老师自己有一个小宝宝,最早她就职的幼儿园各方面条件都非常好,只是有一个非常奇葩的规定就是:不接收本园老师的孩子(这项规定根据老板的意愿决定,因此并不普遍),为了能够让自己的宝宝进入理想的幼儿园,李老师毅然选择了辞职,换到另外的机构工作,谈到这个奇葩规定她说,老板的想法就是如果有本园老师的孩子在这里,对其他孩子不公平(谁能保证老师们不偏爱自己的孩子或同事的孩子呢)
 
疫情期间是否工作:
疫情期间,根据政府规定,公立幼儿园和有政府补助的私立幼儿园是要对一线工作人员(医护、警察、消防员)的孩子保持开放的,她们的幼儿园清单上一共有8个孩子,其中包括周围关闭的私立幼儿园转过来的孩子,老师们安排了轮值,每人每周值一天班,值班日工作10小时,会有两位老师在岗,期间轮流各休息1小时,说是休息,其实也是待在教室,因为也担心有突发情况,一位老师应付不了。年纪大的老师不参加排班。一般情况下,每次值班真正送来的孩子大概只有5个,有父母轮休能自己在家照顾的时候也就不送了,因为是特殊时期,李老师被允许在值班期间带着自己的宝宝。
 
值得欣慰的是,老师们虽然每周工作一天,但是拿全额工资,收入没有受到任何影响。李老师说自己的老板还是非常厚道的。从一开始就严格按照政府规定的起薪支付给老师,以她个人为例就是从最初的16.5刀/小时,这几年逐步提高到现在的19刀/小时。她最早的一份工作,薪水只有14.5刀/小时。
 
关于安全防护:
事实上,对于幼儿教师这个工作来说,安全一直是重中之重,即使没有疫情,平日里宝宝们磕了碰了病了也都是大事儿,因为李老师的老板也是中国人,因此通过自己的渠道从中国订购了口罩等防护品提供给老师。

老板的防护意识也非常强,每天对孩子们的被褥、玩具、活动空间都有严格的消毒措施。

正常时期,幼儿园的厨师是每天来两个小时为孩子们准备当天的伙食,现在是每个星期一集中来一天,准备好一周的食物冷冻好,由老师们负责加热,在这样特殊的时期,也实在是没办法苛求食材的绝对新鲜了。
 
关于对待华裔的态度:
李老师表示自从工作以来以及疫情发生之后,从来没有遇到过对待华裔老师或孩子不友好的事情。
 
关于复工复课的可行性:
李老师自己的宝宝还很小,免疫系统还没有发育完全,如果全面复工的话,她不希望把孩子置于高风险当中,所以会和老板商量延期上班,如果不能达成协议,宁愿选择辞职,等疫情结束重新找工作。

李老师认为以目前的状况,全面复工复课并不可行,仅以现在接收的三五个孩子来看,想在小孩子和宝宝们中间实现社交距离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老师和孩子之间的所有照顾都是亲密互动的,换尿片、喂饭、抱抱,事实上即使是现在,这些孩子回到家后还是会和在一线工作的父母有很多接触,即使大家都很注意消毒防护,但是面对狡猾的病毒,风险依然存在。

                            
编者注:事实上在整个幼儿园教师行业,大家对提高待遇,同工同酬的呼声非常高,因为在在魁北克,幼儿园主要分为:公立幼儿园(Centres de la petite enfance,CPE)、政府补助的私立幼儿园、纯私立幼儿园和家庭幼儿园,这些机构因为享有不同的政策,经营压力也是天壤之别,因此老师的待遇也是千差万别。

相对来说,公立幼儿园的老师工资比较有保障,可以严格按政府规定标准来。所谓公立幼儿园,就是不以盈利为目的、全额由政府资助的机构,当然政府对资助的钱有着严格的审查制度,用在哪里用多少都有相关规定,也会根据审计结果适当调整。

但是私立幼儿园因为是自主经营,自负盈亏,老师的待遇就全凭老板说了算,有些老板仅仅按照政府的最低工资要求支付给老师,每小时还不到13刀,甚至还会出现克扣工时的现象,比如:老师们每天正常的工作时间是到晚上六点钟下班,但是可能某一天家长们接孩子都比较早,五点钟就没有小孩了,老板就会把老师们都打发回家,扣掉这一个小时的工资。这样老师们每周的工作时间实际上是没有保证的。

老师们不敢奢求这个行业和其他行业相比,薪金上有多大的平衡,但是,至少在大家付出同样劳动的本行业内,都希望能实现同工同酬。


这是一张政府给幼教行业的薪金指导表格,下面是持AEC证书的老师的标准,上面是持DEC证书的老师的标准,AEC证书是学习22门课程,根据学校不同课程略有区别,22门课修完成绩合格就获得AEC证书,就是工资表里面所说的non qualifier的标准。DEC比AEC多几门课,政府组织考试,读起来难度比较大,那么除了通过考试拿证儿,AEC怎么才能变成DEC呢,如果你AEC毕业工作了三年,每年工作积累1664小时,三年大概5000左右吧,就可以转为DEC,简历中附上前一个幼儿园的工作小时数证明,那么去找工作就可以和老板说你是DEC。
 
 
#2对话人:杨老师
机构性质:纯私立幼儿园
 
关于日常工作介绍:
杨老师在幼儿园的各个年龄组里都工作过,现在负责幼儿园的行政管理,她说在幼儿园工作,每个年龄组面对的压力不同,baby组对体力要求最高,四岁以上到学前的那一组对老师的语言要求比较高,还有一些教学方面的要求。因为在这里孩子家长单纯讲英语和单纯讲法语的都有,所以对老师的要求都是双语的。
 
关于自己孩子的照顾:
杨老师自己也有一个小宝宝,但是她比较幸运的是她所工作的幼儿园接收员工的孩子,虽然老板也并不情愿,为什么普遍会有这样的顾虑呢?她的老板考虑的是员工之间的关系问题,实际上每个老师在日常工作中,和小朋友在一个教室里活动,都算是相对独立的空间,大家都不太喜欢有人来打扰或是隔着门窗探头探脑,可是如果自己的孩子就和自己在一个幼儿园里,有几个妈妈能忍住不去观望、探视一下呢?还有一点就是每个人的差异了,有些人会因为自己从事这个职业而给与同行更多的理解和包容,但也有一部分人会因为自己从事这个职业,有着更深入的了解而提出更为严格甚至苛刻的要求,这就可能会带来同事之间的矛盾或摩擦,作为老板当然都希望自己的员工间一团和气,平等协作。
 
疫情期间是否工作:
因为杨老师所在的幼儿园是纯私立幼儿园,因此不在政府要求开放的清单里面,而且她们幼儿园也没有需要照看的孩子,因此,随着停工停课,她们就关闭了。大部分员工就是回到家里,根据自身情况去申请政府的补助金。当然,如果正处于产假或是其他福利措施当中的也有不申请补助的情况。
 
关于对待华裔的态度:
杨老师之前遇到过一位本地的妈妈,经常以语言不好为借口找中国老师的麻烦,甚至拒绝与个别老师讲话,但是她所经常投诉的老师是从法国留学归来,完全没有语言问题的,她拒绝与之交流的老师,在法语听力方面也完全没有障碍。然后她还会把孩子在对话中的所有语法错误都归咎于老师的语言问题,而事实上,任何三四岁的孩子讲话都有可能词不达意。

疫情来了,她也曾非常不客气地询问中国老师是否有亲友从中国回来,也曾对其他老师指指点点的表示中国老师是危险的,并将孩子冬季经常发生的普通感冒症状,迁怒于中国老师。但是当老板和管理层正式开始调查这些事情的时候,她又对自己的言行矢口否认。

令人不可思议的是,她对幼儿园有那么多的不满和投诉,却不顾老板的拒绝,软磨硬泡执意把二宝也送进来,因为她自己也知道她那些各式各样的要求,其他幼儿园也很难一一满足,比如为了配合她的工作时间让老师早上六点钟就来到幼儿园接管她的孩子。

可见,要想做到让每个家长都满意,每个员工都开心,也绝非易事。
 
关于复工复课的可行性:
杨老师说政府提供了复课指南,但是在她看来就是纸上谈兵,我们从以下几点具体来看:

1、仅以复课第一周为例,计划要求第一周接收30%孩子返园,也就是说80个位置的幼儿园预计回来24个孩子,但是对老师的要求是正常情况一位老师最多带八个孩子(Baby组是五个孩子),现在要求减半,也就是说四个孩子,那么要求返岗的老师则至少达到60%,于此同时,配套服务的员工诸如厨师、清洁、安保必须全员到位,纯私立幼儿园的运营完全依赖于托儿费,这就意味着用以前30%的收入维持几乎全面启动的运营,对老板来说,经济压力可见一斑,至于以后能不能和政府达成补贴协议,弥补这个窟窿,目前还不得而知。

2、关于防护品的短缺,在目前情况下一旦复课,消毒工作及老师、孩子们的防护肯定是最重要的事情,那么以目前的防护品市场现状,首先就是根本没有地方买得到相关产品,即使有价格也非常贵,由谁来提供防护品是个问题。那么请哪些老师来第一批复工呢,除了论资排辈没有任何更合理的方案。但是如果老师们因为缺乏防护品拒绝上班又会带来其他一系列问题。

3、 政府指导里要求老师对玩具的消毒次数之多和工作量之大也非常不现实,老师们有限的时间和精力,不可能兼顾照顾孩子和消毒工作。另外请人,既有额外开销也会带来感染病毒的附加风险。

4、社交距离的保持,首先是在交接孩子的过程中和家长就很难实现社交距离,其次即使是老师们都戴了口罩护目镜,当抱着十几个月大的宝宝的时候,也难免不被抓下来,想必很多家长也都有被孩子抓掉眼镜的经历。

5、杨老师还专门提到了戴着口罩、护目镜照顾孩子,对孩子的心理会产生的影响和伤害,可以想象孩子每天面对着只露着两只眼睛的老师,看不到笑容,看不到表情,会是怎样的一种感受。这个指导还要求禁止父母进入幼儿园,由老师在门口交接;游戏室不能开放;诸如橡皮泥、拼图等DIY玩具禁止使用;避免毛绒玩具;没有团体游戏,孩子要求单独玩耍……那么如何向一个2岁的孩子解释,为什么妈妈不能进来看我,为什么不能拥抱我爱的好朋友,为什么我不能和旁边的孩子一起玩儿,要一个人在角落……我们不得不悲哀的承认,这个病毒正在劫掠孩子们的童年,而我们却无能为力。

类似于这样的担忧和迷茫还有很多很多,如果这些实际问题得不到切实可行的解决方案,老板的态度也非常明确,他会拒绝重开。

魁省英语学校委员会也曾公开表示,如果不能确保学生和老师的安全,他们是不会开学的。杨老师表示很羡慕他们能有一个组织统一发声。其实在幼教行业,大家也一直呼吁私立幼儿园也能成立起工会组织,代表大家的共同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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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对话人:马老师
机构性质:公立幼儿园
 
关于日常工作介绍:
马老师说,幼儿园老师几乎是每个孩子在降生之后接触的第一个“外人”,这个“外人”如何对待这个孩子,有时候会直接影响孩子对世界的认知。魁省家庭教育部对于入园宝宝的年龄是这样规定的,Baby组为0-18个月,也就是说只要家长愿意,从一出生就可以送到幼儿园去,事实上,马老师照顾过的最小的孩子是4个月大,一般来说,7-8个月大的宝宝进入幼儿园会相对容易适应,这一点,杨老师也给了相同的建议,因为超过10个月的宝宝就开始认人了,到幼儿园后哭闹的情况会多一些,需要更长的时间来适应。在宝宝入园的第一周,是可以有妈妈陪同的,比如第一天陪两个小时,第二天一个半小时逐步递减,让宝宝也有一个循序渐进的适应过程。
 
关于自己孩子的照顾:
马老师所就职的幼儿园,几乎所有的老师在有了自己的宝宝之后,随着产假的结束,都会带着自己的宝宝重新回到幼儿园。在这一点上,每个幼儿园的规定还真的是很不一样。
 
疫情期间是否工作:
马老师在疫情期间也是坚持工作的,同样按照规定,公立幼儿园更是责无旁贷地保持开门,接收一线人员的孩子。最开始她是每两周工作一天,后来变成每周工作一天,因为要筹备复工复课,从下周开始,会调整为每周工作两天。目前她们照看的孩子每天大概有6-7个,有三位老师在岗。孩子的年龄是0-12岁(疫情期间小学的孩子也集中过来),一般会分为两个组。这其中有一个不到两岁的孩子是从其他幼儿园转来的,因为一下子换了环境,每天又由不同的老师照看,孩子一时间适应不了,哭闹得厉害,老师们付出了加倍的耐心和精力,呵护、安慰她,直到她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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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次,有一个孩子的家长通知幼儿园自己接触了确诊病例,需要在家里隔离14天,为了老师们的安全考虑,孩子在这期间也一起居家隔离了。

无论如何,老师们还是能拿到全额工资(只是去掉了之前准备活动的备课时间),当然,也许有人会想,就算给我双倍的工资,我也不愿意去冒这个风险。
 
关于安全防护:
到目前为止,马老师的幼儿园没有提供PPE,老师们也都没有戴口罩工作,但是对于玩具和活动空间的消毒还是非常严格,交班的老师会按照规定完成所有消毒工作,并在记录表上标记(例如:门把手、玩具、桌面的消毒,被单的换洗,垫子的擦拭……)如果实在没有来及做,也会告知接班的老师第一时间完成,当然,大家都尽可能在自己的时间内做更多的事情,减轻其他老师的负担。
 
关于对待华裔的态度:
疫情在中国爆发之后,幼儿园曾经有一个春节后返加的华裔孩子,其他家长对安全问题表示出了担忧,经过校方和家长进行沟通,达成了孩子在家隔离14天的共识。
 
关于复工复课的可行性:
马老师说单纯的从操作指南来看,很多措施难以实施,即使是现在,也没有一个老师可以看着孩子哭闹而置之不理,抱抱就是幼儿园工作的常态,老师们出于职业道德和爱心,总会选择第一时间去安慰、照顾孩子。

其实即使是现在在一线奋战的父母,也一定会倾尽所能,不把风险带给自己的孩子。

但另一方面,从全局的角度看,马老师因为非常关注各方面新闻,也能了解政府对经济全盘垮掉的担忧,数以千亿计的补助发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就算躲过了这波复工复课,如果到九月份疫情仍得不到控制又该怎么办?如果病毒真的会与我们长期并存,我们能在家里躲多久?那些工厂主、农场主找不到工人、农民开工,明年的产品、粮食哪里来?

事实上,我们现在的种种政策也是参照了全世界各种操作,经历了无数争论(其实也是高层的各种掐架)之后,两害相权取其轻而制定的,只是这两害,孰轻孰重对每个人、每人家庭、每个行业和每个位置的人来说,定义都不一样。因此,无论个人是否情愿,马老师个人及幼儿园的整体计划还是会配合政府的政策,如果真的要开放,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把风险降到最低。话说回来,入职公立幼儿园也并不是很容易的事情,要经过严格的培训、面试,如果你辞职不干,后面还有很多人排队等待顶替上来;孩子的位置也最多保留至九月份(费用要从六月份开始交)否则就被取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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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最后:
诚然,对于复学计划政府给了家长自由选择的权力,但不可否认对于有些行业和有些家庭来说这个选择仍然存在现实的困境;而一个能让所有人都满意的解决方案显然也并不存在,对于目前的疫情形势,笔者个人仍寄希望于政府能推迟计划的实施,做出更充分的准备。

回到认知层面每个人也不尽相同,居家令颁布快两个月了,罚单也开了数百万,面对那些举着牌子要人权的,政客们也是又发飙、又唱歌,各种软硬兼施;面对公园里聚集的人群,警车转着圈告知利害风险;可是在有些人的逻辑里:生命都没有了,要自由有何意义?而在另一些人的逻辑里:自由都没有了,要生命还有何意义?当初我们用脚投票来到这个城市,现在这个城市生病了,在我们找到万能良药之前,抱怨、沮丧甚至咒骂都治不好她,我们能做的就是尽自己微薄的力量,带给她哪怕一点点改观,注入一丝丝能量,期待她慢慢治愈。

关于复工复课的更多信息和解释,可以登录以下政府网站进行详细查询:
https://www.mfa.gouv.qc.ca/fr/services-de-garde/coronavirus-fermeture-sdg/Pages/index.aspx
https://www.quebec.ca/sante/problemes-de-sante/a-z/coronavirus-2019/

或拨打热线电话:1 855 336-8568
(星期一至星期五,8:30-1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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