魁北客故事 | 节日里的“酒话”

加拿大的冬天很长，好在圣诞、新年、春节、元宵节密集袭来,也算是好戏连台，日子精彩。对于我们很多老移民来说，逢节必过不只是为了入乡随俗，也不是为了寻根怀旧，就是找个由头，大家聚聚会，聊聊天，喝喝酒。 这话说的咋听起来就好像我多能喝酒似的，实际情况恰恰相反，在国内的时候我倒是很喜欢歌舞升平斛光交错的社交场所，职业关系我也经常出入其中，但醉翁之意不在酒，我喜欢的是酒店的豪华气派或是内部的装修格调，对酒局乃至酒本身并没有多大的兴趣，因为说到喝酒我跟本就不行，并且有几个致命的弱点。

弱点之一：不能喝

作为一东北爷们，不能喝酒实在是磕碜。记得上大学的时候我们班上18个男生，号称18颗青松，论酒量我排在倒数第一。倒第一就倒第一呗，也没啥大不了的，可东北人喝酒讲究劝酒，讲究拼酒，能不能喝都得喝，喝少了大家还都不高兴。但我是真不能喝呀，所以每逢拼酒我便主动告饶。有同学看不下去了就说，谁不能喝就把手举起来大声说“我是女人”！无奈，我就举手投降并高喊我是女人。这时，班上的女生来劲了，纷纷举杯，来，咱们喝一个。

喝酒的人都知道，这女人不能喝的便不喝，能喝的，男人们都不好使。我赶紧高喊：我不是女人！就差说我不是人了。想想看，大学时代不能喝都不行，走向社会没有酒量就更玩不转了！

弱点之二：不上脸

不能喝就不能喝吧，我这个人喝酒还不上脸。要是一杯酒下肚就满脸通红，眼冒血丝，大家可能还都会同情你，这样就少可以喝点儿！酒桌上还有个说法叫什么喝酒上脸的人实在、好相处、够朋友，这样一来酒没喝多少还落下了好名声。而我这种喝酒不变脸的人经常被人看做是能喝，却装假不喝。

雪上加霜的是我还有个毛病，那就是酒量不行吧却又不经劝，结果就是经常喝多。说来不怕人笑话，我生平第一次喝多是去黑龙江一亲戚家，当时我说我不能再喝了，亲戚说：没事儿，你脸都没变色儿，再喝点儿。然后我就吐了。我喝多最严重的一次也是在亲戚家，那天喝的是茅台，我脸不变色，谈笑自如，亲戚非说我能喝，我也就忘了我几斤几两，三两白酒下肚竟一头栽倒在地。

弱点之三：不失态

酒量不行，喝酒不上脸，喝多了又不失态，与酒桌上的气氛有时那叫一个不协调。想象一下，酒意浓时，一桌子人几乎个个满嘴胡说八道，站姿离了歪斜，见人勾肩搭背，而偏偏还有那么一个人正襟危坐，寡言少语，颇有众人皆醉我独醒的风范，让人看着能不来气吗？

有一次，我的领导在酒桌上就直接跟我说：我最不喜欢看到大家都喝得迷迷糊糊的而有人还清醒的样子。领导是在说我，看似一句玩笑话，其实未必就是玩笑。你想啊，领导都喝多了，都没了人形了，都开始调戏女下属了，我还人模狗样的在那儿端着，他能不烦吗？岂不知我这人就这样，喝多了意识依然清醒，但脑袋巨痛欲裂，胃里翻江倒海，哪有心思顾左右而言他呀？

弱点之四：不善陪

其实跟三五朋友在一起轻松喝酒我还是能说能闹，能侃能聊，幽默搞笑的，也经常成为酒桌上的主角，只是我不习惯所谓的正式场合，说道太多。谁坐哪个位置，谁挨着谁都有严格要求。还有，在酒桌上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都要拿捏分寸，就是说多说少也不能随意，反正是够累人的，我索性少说话，跟着打哈哈。

当然，在酒局混久了也多少能掌握了一些规律，比如我发现在酒桌上一般是谁的官大谁就有话语权，不管他说什么大家都是是是是，如果没有官员在场则是谁最有钱谁的话就最多，因为大多数情况下都是最有钱的人买单，正所谓吃人家嘴短，其他人也就只有装傻充萌地听他老人家一个人大讲特讲他的充满辛苦而又充满智慧的“创业”故事。 

有了这“四不”当道，更多的时候我喝酒就变成了受罪。  

刚刚出国的一段日子里，忽然间没有了饭局，天天吃老婆做的家常便饭，口气那叫一个清新，胃里那叫一个舒服，我经常为此感叹不已。

可时间久了，就有些闷了，就有些想酒了，后来日子过得好了，也经常和朋友一起出去吃吃喝喝，但这儿的饭店大多没有包房，吃饭的人也都习惯了这里的饭店静静悄悄，喝口汤声音大了都会招来异样的目光，更别说喝酒吆喝了，所以这酒喝得也没多大劲。

再后来每逢节假日我们就在家里聚餐，家家带菜，饭前杯子碗碟的准备，饭后锅碗瓢盆的收拾也够麻烦的，并且家庭聚餐老婆跟着，喝多了管，话多了管，跟异性调侃没把握好分寸瞪眼，黄段子超过了限制级了，直接桌子底下就下脚就踢了。。。 

于是，又开始怀念在国内喝酒的日子！

作者蒙特利尔老冯，著有《移民，就那么回事儿》